What a life.

【贝中心/莱贝】失于海中

 -全文除了人名地名基本都是我杜撰的。轻微马莱战士群像,提及了一点猴/猪/皮克的三角crush
 -cp感不是很强,很闷!真的很闷!全都是描写,搞来自己爽爽罢辽。有任何跟原作不符的bug都是我的错
 -搞这篇的初衷是:如果马莱小战士们也有像EMA一样想去看海的愿望。结果越搞越长。有很多类似伏笔的很不成器的东西,以及拙劣的马莱和104组的镜像彩蛋(?)伤眼抱歉。
 -我搞完我就爽到了。感谢阅读(如果真的有人读)

 

*

自懂事时起,贝特霍尔德总幻想自己成了一只翱翔天空的鸟。某种烙印在骨血中的憧憬正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驱使他逃离陆地,奔向海洋。

 

贝特霍尔德记忆中的父亲总不苟言笑。男人性格孤僻乖戾,闩紧门窗隐藏于黑暗中,只点起一盏昏黄摇曳的煤油灯,无休止地翻看那些读不完的典籍。父亲的书房于他而言就是一片神秘禁地;它使男孩儿如受惊的小兽般心惊胆战,却时刻挑逗着他日益滋长的好奇心——书架上的书,小孩子是不能看的,否则会被捉去处刑。父亲这样煞有其事地警告他。

 

一个狂风呼啸的日子,父亲罕见地打开了书房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靠墙的几扇书柜被搬空了:那些烫金的、拓印在软皮革或誊抄在羊皮纸上的文字在顷刻间被付之一炬。他不顾阻拦,哭喊着扑向父亲,从火舌里绝望而徒劳地夺出几张焦黑的书页,也把指头烫出了一圈肿胀的水疱。

 

“他们要来了——带走孩子们,送去集中营里训练......不,改造成战士。”父亲说。男人痛苦不堪地咳嗽起来,直到把腰背弯曲成一只将死的虾。一只粗糙虬结的手掌爱怜地拂过他头顶,又把一颗冰凉脆硬的小东西摆在他眼前;男孩儿稍许停止了抽泣。他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布满斑驳的乳白色空壳,饶有兴致地伸了手去轻轻触碰它。

 

“这是海螺,孩子。这是海里才有的东西。”父亲擎着螺壳郑重地告诉他,语气中幽灵般飘忽不定的希冀。“离开雷贝里欧吧。朝着海边去,朝着海对面去。”男孩儿似懂非懂地点头;海螺壳的尖刺微微戳着那些瘦长而尚未生出茧子的手指。

 

男人在那之后便一病不起,至死也没离开被褥和床褥。半个月后,男人的儿子作为这家仅剩的男丁——也是仅剩的一口人——被一队披挂整齐的军士们带离了父亲身旁。匆忙分别时,贝特霍尔德来得及从家中带走的东西不多:一把磨快的匕首、一本《民间神话》、一个盛着父亲和他未曾谋面母亲相片的挂坠盒,以及那只被摩挲得掉了色的海螺。

 

他该感到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他瞒着父亲从家中偷偷带走的那些物件儿竟陪伴他跋山涉水,直到光亮熄灭的道路尽头。

 

 

*

男孩儿在雷贝里欧收容区长大。她只是马莱版图上最苍黯空白的一部分,如惴惴颤抖的蛋壳,日复一日孕育崭新的孩童和悲剧。人们从不用脉脉的温情歌颂这地方——她是国土上最丑陋不堪的坏疽。大都市的民众这样交头接耳地议论,恶魔后裔的婴儿们争相啼哭着,呼吸着浑浊恶臭的空气,把肺叶和血液都染得漆黑。他自是不相信这一套堂皇说辞的,甚至对此嗤之以鼻:收容区的空气的确燥热粘腻,掺杂着死亡的家禽和烧焦的野草味儿。雷贝里欧病了;但她的孩子们健康、活泼、与常人无虞。他们大多孱弱瘦削,裹着黑、灰或土黄的蹩脚衣衫在田埂旁追逐打闹,面颊汗涔涔的;卷起袖口时曝露出过分纤细的前臂以及青蓝色血管。

 

什么黑血?那都是骗人的鬼话!他叼着一根草叶忿忿地想。血是红色的——一种明亮而灼烧视野的,近似矮灌木丛里浆果的颜色。浆果般圆滚饱满的血珠顺着他的指尖滴下来;身旁生满尖刺的荆棘却佯装无辜,在风中瑟瑟发抖。他便像是品尝果实似的,试探着舔舐那些艳丽的液体。

 

“大人们在说谎,莱纳。”他向来缺乏血色的脸庞泛起惊喜的红晕,因为兴奋而低喘着。“你看,血明明跟水果派上的莓子一样红,但它却有点甜腥味儿,像是铜、或者是铁——你要尝尝它吗——”

 

许多年后,当贝特霍尔德终于如愿以偿渡过海峡,撷带着艾尔迪亚青年独有的沉郁气质伫立在那座孤岛上时,嘴巴里依然充斥着草汁清甜的气味和血液的铁锈气。它们都来自莱纳。他们笨拙而做贼心虚,藏匿在阴影中匆匆交换一个不得要领的吻。坚硬的牙磕破了柔软的唇,热血把一层薄而透明的皮肤染上殷红的色调。大男孩儿不知道“吻”是否能与“爱”相联系;彼时还没人爱过他,而他亦未曾爱上任何人。

 

如果他乐意将回忆的指针再朝前拨动些——他理应记起那半块不断掉落碎屑的黑面包。在电筒强光的驱赶下,一群半大孩子瑟缩着挤进车厢的一角;车外侧苫上一块密不透风的卡其色油布。当卡车轮胎遇上颠簸或转弯处时,几双小腿便尴尬地纠缠碰撞在一起,又心照不宣地迅速分开。他们都知道这趟旅途的终点在哪里:可谁都缄口无言,更没有一个人哭出声来。这群孩子仿佛在一夜之间蜕去了稚嫩,早在后脖颈挨上那么一针脊髓液前就成了坚毅的战士。凌晨时他的甜梦被几声刺耳的汽笛声驱散了;他死死抱着膝盖醒来,透过布帘稀疏的针脚朝外张望,看向夜空中仁慈哀婉的月亮,看她悲悯的光。

 

莱纳的手就是这时候出其不意地勾搭上他凸起的肩胛骨。贝特霍尔德吓得打了个冷战;他将目光聚集在另一个陌生男孩儿的脸上,让绿松石映进黄金。“吃吧。”他惊诧地听着对面的金发少年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提早进入了青春期。

 

“吃吧,不吃的话你根本撑不到第二天早上。”少年又闷声重复了一次,把手里结实干硬的面包掰下大半递给了他。他们便就着流泻进车厢的月色静悄悄地咀嚼,勉强吞咽这份粗糙的夜宵。后来在帕拉迪岛上每一个类似的无眠夜晚,贝特霍尔德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段往事。莱纳,他辗转反侧,在床板上蜷成一团,又凝视着同伴疲惫俊朗的睡颜和紧锁的眉头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选择了我呢?

 

 

*

一开始,他不是他们中最高的;却是最沉默寡言的。

 

军队里的生活单调、压抑而索然无味。他们端着金属餐盘领取聊以果腹的三餐:佐以肉糜的面点、煮蔬菜、掺了水的凉牛奶。吃食半生不熟,沾着铁盘上令人不悦的赤褐色铁锈。如果提奥·马加特的心情足够愉快,他们会每人得到一小块包在铝箔里的巧克力,作为勤勉锻炼的奖励。波克当着其他孩子的面把那团嚼得一塌糊涂的黏胶轻蔑地吐进包装纸,又让它划了条优美的抛物线落进泔水桶。“听好了。”男孩儿趾高气扬地宣布,“这鬼东西连狗都不肯闻上一闻的!”然后贾利亚德家的大儿子马塞将会用宠溺的语气斥责自己的兄弟,佯作愠怒地伸长胳膊敲波克的头。马塞和他一样生着一头黑发,贝特霍尔德想——却跟煤炭和石油一样漆黑,而非像他的那样,像晨曦中逆光飞行的鸫的尾羽,透出些清冷的青色。

 

贝特霍尔德喜欢巧克力,乃至更甚于女孩儿们;一点适到好处的甜蜜总能抚慰少年人挑剔的味蕾,给他带来奶油和砂糖气息交织的旖旎梦境。他甚至像一只筑巢的杜鹃鸟似的,将那些定期发放的糖果小心地藏进宿舍的橱柜,和那只海螺一起上了锁。几年后当柯尔特想搜寻他的遗物而强行撬开了柜门,却只见到了一滩融化变质的巧克力和几张风化碎裂,可怜兮兮的糖纸。

 

“胡佛先生可能是攒着这些糖想送人。”头戴软布帽的青年战士摇着头,遗憾不已地说。“只可惜我们再也没法知道他究竟想送给谁了。”这些黏糊糊的污渍随后像他十余年的短暂生命一样,被抹消得一干二净——但这些都是后话,在此不表。

 

贝特霍尔德像一株茁壮向阳生长的葵花般蹿得老高:他很快成了他们中最高的一个。那套被漂白剂冲刷得褪色的军服逐渐捉襟见肘,如破破烂烂的风筝一样勉强裹紧了他过分纤细的身子——与此同时,“战士”的选拔考试已经迫在眉睫。他最亲密的朋友是多么渴求那副色彩耀眼的荣誉袖章啊!于是他便拉上了金发金瞳的男孩儿;他们在午后暴烈又燥热的夏季风中迈开标准、机械的步伐,竭力奔跑起来。风掠过尚且青涩的麦穗和沉甸甸坠在枝头,还没沾上秋日熟红的苹果;掠过不甚整齐的碎发;掠过宽大飘逸的汗衫与军装外套。他们便真觉得自己成了两只比翼的鸟,沿着卷云的轨迹飞下去,就能一起飞到海洋的尽头。

 

彼时他的两条小腿还细得像一对柴火棒似的;没人能想到他这样坚实地朝雷贝里欧贫瘠的土壤中扎下根去,汲取充足的营养。他嶙峋的骨骼上覆盖起矫健又不失柔和的肌肉,柔弱的幼苗长成了一棵秀颀的树。莱纳总紧盯着他的腿看,用半嫉妒半艳羡的眼神——直到后来那眼神中多了一抹欲望和觊觎;直到后来青年的双手也虔诚地落在那双线条优美的腿上,落在圆润的膝盖、纤细的脚踝和绷起的脚背上。

 

“莱纳,你成了荣誉公民。你成了卡丽娜阿姨的骄傲。你的梦想实现了吗?”

 

房间里除了他们再无别人;濡湿的毛毡毯滑落在地,贝特霍尔德扶着行军床沿起身时,躯体上只裹着月光和黑夜。他将一杯水递给莱纳,看年轻战士的喉结微微翕动着,吞咽温热的液体——难以置信,昔日成绩极差的自卑男孩儿早已脱胎换骨,比他更要魁梧,更勇武而意志坚定。

 

“那你呢,贝特?”他的童年伙伴——如今的暧昧对象——回过头来,用坚实粗糙的掌心轻抚他后脖颈上新生的细碎发茬。“你总说着要去看海,可我们终究是跨过了大海,来了这座见鬼的岛上......海跟你想象中的可一样?对了,你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偷了马加特那老家伙的吉普车,说是要去瞧瞧海的样子,结果还没挨着海岸线,就叫大人们给抓了回来......”

 

大男孩儿们笑作一团。皎白的月亮在他们的眼珠里揉个粉碎,沿着睫毛和眼眶坠落划下。他探出纤细的十指,战战兢兢地抚摸面前肌肉与骨骼的粗糙脉络,想象它们被厚重坚硬的铠甲所覆盖的情态——他清晰地记得那些古铜色结晶块的奇妙触感:那像是混凝土和瓦砾,却又带着海岸旁峭壁与砂石的光泽和腥涩味儿。

 

莱纳闻起来像一片荒芜的岸——贝特霍尔德这样告诉自己。可他却无法成为拥抱这片金黄堤岸的海洋。

 

 

*

凛冽的风刮起来了:它把孩子们的鼻头吹得红扑扑的,连粉嫩的脸颊都在寒冷的淫威下皲裂开来。晨跑拉练的队伍变得歪歪斜斜,而他们却不情愿地被迫让双手离开温暖的口袋,曝露在刺骨的风里,冻得肿胀发紫——所有人都苦不堪言,疼得皱了鼻子龇起牙,边搓手跺脚边把冻疮里流出的脓水蹭在绑腿布上。年轻的战士们是断然不敢在高级军官们面前露怯的,唯恐细瘦胳臂上的荣誉袖章被剥夺了去。冰冷的毛瑟枪托被端起;胶皮鞋底磨损严重,飞奔过树丛、水洼、沙坑和四下里逃窜的肥老鼠身边。有时候他们能见到汤姆·库沙瓦没完没了地擦那副圆片眼镜——憨态可掬的男人总会慈爱地挨个抚摸孩子们的脑瓜顶,和蔼地叮嘱他们“多吃点儿鸡蛋和肉!长身体的时候营养可不能缺少了——”

 

啊,是的。贝特霍尔德想:若说马莱人根本不关心他们死活似乎有失偏颇——医生们总在体检时谨小慎微,仔细察看孩子们是否有寄生虫病、伤筋动骨甚至蛀牙,保证他们不会病恹恹地死去,使军队失去一台运转良好的战争机器。没人胆敢负担起这一沉重的责任。然而他们就像被遗弃在荒野中的幼兽般,必须学会在严酷的环境里独自生存下去;军营里的“老鸟”们朝黄土地上啐着唾沫,教他们学会生火、安营扎寨、采集野果和捕鱼、狩猎落单的野兔......学会适者生存。

 

这场天寒地冻的噩梦终以每人得到一双简陋的无指手套而告终。它们以粗亚麻编成,黑色针脚歪歪扭扭,但足以替孩子们抵御严酷的风霜。这些手套出自蓄长发的皮克之手:她是个机灵又胆大的姑娘,偷溜进仓库里偷出麻线和织针对她来说绝非难事。少年战士们朝冻僵的手心中呵出成团的白汽,面面相觑地打量着彼此时,却发现他们中最年长的吉克·耶格尔在颈子上缠了条暗红色毛围巾。

 

“见鬼,我打赌皮克小姐准保喜欢吉克。”波克用鞋尖愤愤地踢着路上的尖石子,小声嘀咕着咒骂。“我可亲眼看到了——她把那条红围巾系在他脖子上。嘿,他们可真他妈的亲热!我听见她告诉吉克那家伙不准背叛她,然后他就紧张兮兮地答应了......那只金丝猴的年龄都够当她的叔叔了......”

 

然而当事人似乎并没把这些芥蒂太放在心上。“伙计们,我搞来了更带劲的东西。”吉克吆喝着招呼他们,边警惕地四下环视。“瞧瞧,这就是香烟。冒火星子的那种——抽上一根,说不准我们也能暖和起来......”于是他们围成一圈,小心翼翼地传递那支点燃的烟,笨拙地将烟雾含进口里,又连连咳嗽着吐出来;男孩儿和女孩儿的脸颊都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因为那点若即若离的火光,抑或是洋溢在空中的快活气息。

 

“我们是人。”贝特霍尔德将颀长的身子折起,凑近了莱纳低声说。“我们不是流着恶魔血液的杂种,我们是人。”

 

集中营能扼死他们的抗争,使质疑和思维湮灭,将他们稚嫩的躯体投入熔炉,重铸成毫无慈悲的铁血战士;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清楚——自己作为“人”而活过的证明——那些暗地里萌生的情愫就好端端地留在那儿,开出一朵鲜丽的花来;谁也抢不走,谁也夺不去。

 

他与莱纳瞒着伙伴们躲进继承智慧巨人的场地,在石柱的阴影中紧牵起彼此伤痕累累的双手,又爱怜地凝视对方因营养不良而变得枯槁的面庞。继承场依着天然的洞窟而建,穹顶上点缀着无数倒挂而下的钟乳石;无数被吞噬的魂灵便萦绕其中,死亡庄严肃穆的气息透出了深入骨髓的寒气——那可要比室外嗥叫的狂风要冷上千百倍。半年后,倘若他们足够幸运,他们将有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踏足这间有来无回的房子,以死亡换一场新生的授勋,以记忆、鲜血和髓液浇灌艾尔迪亚罪恶的系谱,在全马莱的狂欢中身披戎装,怀抱着使命跨越海洋;可当下,没有鲜花礼炮,没有万人空巷。他们只拥有彼此。

 

“记得吗,我们要当上战士——我们要去看看,海究竟是什么样的。”金发的男孩儿朝他俯下身喃喃低语。“至于那些恶魔后裔之类的,我才他妈的不在乎。”

 

——我只想你和我都活着。我们要活着去看海,再活着回来,一起吃我妈妈烤的蜂蜜馅饼。仅此而已。记得吗?她虽然有点神神叨叨的,却对你喜欢得要紧,还总嚷着要给你也织些过冬的衣服......我就告诉她别费心了:那小子的个头长得太快了!等我们从岛上回来,您织的毛衣恐怕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好呀。”黑发的男孩儿羞赧地扯住了莱纳打了几层补丁的袖口。“那你可要记好了海水的味道和颜色。等回到雷贝里欧的时候,肯定会有孩子们缠着我们讲——海是什么样子。”

 

 

***

“布朗副长。”柯尔特把玩着手里那只泛黄的螺壳,狐疑地询问他身边魁梧的金发男人。“我在胡佛先生的柜子里也找到了这玩意儿......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我想,也许您会知道些什么——”

 

“这是海螺,格莱斯。”莱纳用喑哑的嗓音回答。“这是海边才有的......我不知道贝特从哪儿得到了它,但他一直梦想着去看看大海,八成跟这东西有关系。”

 

“那你们肯定实现了这个夙愿吧。”年轻战士善解人意地拍拍长官的肩膀,柔声劝慰着。“这对您和他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对了,恕我多嘴一句,但海究竟是什么样的?”

 

莱纳在头脑里搜索枯肠,可关于海的记忆却像退潮时的水波似的,逐渐淡出了记忆,变得愈发模糊不清起来。金发的战士素来不善言辞;栩栩如生地描述大海的形象绝非易事。

 

好在那会儿,莱纳·布朗还有贝特霍尔德·胡佛陪着。他们在马莱的港口等待通往帕拉迪岛的轮船时,生来第一次见到了海——裤腿被高高绾起,他们赤着双脚冲进水中嬉闹,用手掬起一捧水,恣意地朝半空中、朝对方身上泼洒着,直到湿润的空气里都浅浅地挂起了一抹霓虹。

 

“喂,贝特。”矮个子男孩儿蛮不讲理地一把搂住贝特霍尔德,大大咧咧地把手搁在他的腰窝上。“你说,如果以后真有见鬼的小混球问起海的样子,我该怎么向他们形容呢?”

 

“真是拿你没辙,莱纳。”他打趣地揶揄自己年轻气盛的战友。“你绝对想不到,我都替你想好了一串话!我的兄弟,你只要照着它讲,不论是谁都肯定能想象得到大海有多漂亮——”

 

“格莱斯,现在闭上眼睛想想。”莱纳犹豫着开了口。“海水蓝得就像最上好的蓝宝石一样;它是咸味的,摸起来很凉——但被阳光照射的地方又是温热的。”

 

“——简直就像是谁的眼泪一样。”贝特霍尔德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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