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a life.

【里苏普罗】戒烟

-一个暴风短打,大哥pov第一人称。是一直想搞的大哥学会抽烟设定,很短很放飞自我,可能ooc抱歉
 -姑且open ending,一个流水账故事,一点不成器的胡思乱想
 -真的很短也没什么可说了。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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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是个害人东西。父亲总这样板起面孔告诫我。
  

对于这个观点,我深表赞同:尽管烟草生意着实拯救了命悬一线的意大利经济——自然也让老头儿赚得盆满钵满——它的确像条可恨的虫一样蛀空了他的身子骨。父亲吸烟时总是要闭紧门窗的,乃至天鹅绒帷幔也得垂下来;他的书房里黑暗、闷热又缺乏新鲜空气,我小时候曾为了一只丢失的玻璃球而偷溜进去,尝试寻找心爱的小玩意儿,却被魔窟地狱般的景象吓得不轻:父亲佝偻着背,半边身子隐匿进呛人的烟雾中;红窗帘将胡桃木书桌、地板和四面墙壁均染上了血淋淋的颜色。卷烟和雪茄也恪守职责,为他量身塑造一副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形象:他看起来足足比实际要老二十岁!老家伙的眼球灰黯浑浊,血丝密布,连牙齿和指甲都被烟油浸得泛黄;更糟糕透顶的是,他周身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快的臭味——这使我后来对诗人们“淡淡的烟草香”这一荒谬的描写嗤之以鼻——我的朋友,你只消凑近了亲自闻闻,准会被熏得恶心反胃。
  

我没想到我会被这个害人精缠上;就像我从没想到这条命会跟里苏特·涅罗纠缠不休一样。咳,但人生不就是这样没有定数吗?不论如何,烟味儿可比死人血的腥甜味儿要和蔼可亲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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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之前所说:我吸烟的年头不长。精确些计算,大概要追溯到“画框”的事情时——那阵子我刚和这位踌躇满志的黑帮干部打得火热,说是如胶似漆也不算夸张。我性格桀骜不驯,又将从血液深处压榨出的一点爱和欲望无所保留地献给了我的恋人,便自满地相信鱼水之欢能解决大多数问题:争执、压力、悲伤与愤怒......事实上我们也确实这样做了。然而索尔贝和杰拉德的死使事态的复杂程度一飞冲天:里苏特开始彻夜将自己锁在他该死的办公室里。没人胆敢冒着失血而死的风险闯进去叨扰他,连我也不例外。


我便是从那时起,常常在里苏特的房门外遇到霍尔马吉欧。他有不少关于死者的情报等着传达给队长;我则见缝插针,寻觅陪伴爱人的机会。十次中有九次,红发的男人都从夹克的口袋里缄默地摸出烟盒,叼上一支在嘴里。浓烈的烟气跟芜杂的心绪掺在一起,使我愈发心烦意乱起来。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无可忍了。“霍尔马吉欧。”我颐指气使地说。“也给我一支烟。”
  

他用绿莹莹的眸子飞快地瞥了我一眼,不置可否地讪笑几声,但还是抽出一支瘦长的纸卷递给了我。我小心翼翼地把滤嘴的一端含在口中;长我几岁的杀手划着一根火柴,替我点燃了香烟。老实说,那是一次相当失败的体验:我把烟雾尴尬地含在嘴里,腮帮子鼓得生疼,不知道该吞下去还是吐出来——灰蒙蒙的烟圈失了形状,几乎要从我脑袋上任何一个开口汩汩地朝外冒。我难受地蹙着眉,烦躁地咳嗽个不停,那支可怜的烟也被它暴戾的主人处以葬身垃圾堆的极刑。


“真可惜。”霍尔马吉欧盯着废纸篓里袅袅升起的香烟魂灵,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最近的烟草税高得吓人。”
  

我正涨红了脸想分辩几句,不巧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苏特倚着门框,露出一个勉强而明显底气不足的微笑来。他独特的黑色巩膜很适合掩饰眼底的充血或情绪翻涌;但眼眶下一圈明显的乌青可不会说谎。他大概有24小时没睡觉了吧?我思忖着。或是36小时?
  

霍尔马吉欧离开后,他朝我勾勾手,瞳孔里流淌出期待的神情来。我们的老方法不能根除病灶,却足以作安慰剂——里苏特需要暂时逃离开完美的复仇计划。我心知肚明。
  

我们狼狈为奸——或相濡以沫。随便你怎样称呼。
  

我走向他时,顺手把脱下的西服外套丢在他的扶手椅背上;我希望它没沾上太多恼人的烟味儿,就像希望我的身体和唇齿没沾上那种气息一样。但当我发现指尖也抚不平里苏特的愁容时,焦虑如滔天的海浪般席卷了我,将我拍打得支离破碎、不堪一击。这时候,我惊恐地觉得自己更需要一支烟来定神了。
  

*

你不可能从任何一本时尚杂志上找到“如何吸烟”的小贴士。但我在里苏特的门前徘徊得多了,也跟霍尔马吉欧逐渐熟稔起来——日渐积压的痛苦沉在心口挥之不去,我是多么想为他分担些忧愁啊!但他执意不轻易对我吐露近况,我也只能从那些绝望的亲吻中察觉出些端倪来。我知道他最近一定糟透了,可我没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向他提起这些事——不如说,任何时机都不合适。
  

人总要朝着自己最憎恶的样子发展去,就像我现在已经成了吸烟老手。我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包烟,以及发潮起皱的火柴盒。我从街角便利店的那个巴基斯坦——或是阿富汗店员汗涔涔的手心里接过香烟,又尽量避免着皮肤接触,将口袋里攥了很久的钱递给他。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时,我瞧见自己憔悴的倒影,以及迫不及待咬在嘴角的烟:我竟然对这混账东西上了瘾,却只为了祛除我对另一个混账的瘾!诚然,只有吞云吐雾时,我才能稍微安下心来,从这冷酷的世界里寻得一丝慰藉;才能不那么痛苦地惦念我的爱人。
  

我们的欢爱大致分为两种:或是他沉默寡言,如一头凶猛交媾的野兽;或是他意外地唠叨,总伏在我耳边喃喃地低声说些不明不白的话。而最近后者的比例明显增加了不少——不止一次,我听着里苏特嗫嚅着“我怕我没法保护你”“我也害怕失去许多东西,家庭、爱......”之类云云。它们总随着涣散的眼神和蒸腾的汗水消失殆尽了;但又会在午夜时分归来。它们从来都阴魂不散。
  

我只能趁他疲倦地睡熟时,偷披上他的衬衫或外套,蹑手蹑脚地踱到窗口吸烟。何至于吸支烟也要像个做贼心虚的高中学生呢?我自问。但我又不愿惊动了他难得的安眠。非我自夸,但里苏特在我身边时总能酣睡,也甚少受噩梦困扰——我怎么忍心剥夺他哪怕一秒钟的休憩时间呢?
  

我连回首瞧瞧他是睡是醒的勇气都没有。
  

我总虔诚而执拗地相信着:我与里苏特之间有某种细丝般的牵连。它们精心地编成爱巢,也织起罗网。有些东西只能由我给予他:譬如深情脉脉的抚慰,譬如爱;有些东西也只能由他给予我:譬如生活下去的勇气,譬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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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早已无从知晓,罪魁祸首是被烟头烫坏的袖口,还是加丘被压扁的可乐罐里堆满尚有余温和火星的灰烬......里苏特终于像捕捉一只顽劣的鸟一样,收集够了所有我吸烟的证据。
  

我相信,一开始他或多或少带了些愠怒和不满的情绪。我不能怪他:里苏特习惯了发号施令。他理应更冷峻、更杀气腾腾一些——毕竟那是他素来示人的形象。
  

“普罗修特,你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身体!”他红了眼——一双眸子比往日更要猩红不少——对着我恶狠狠地吼出声。“你恐怕是活得腻烦了,才这样急着送死去!”那大概是他唯一一次加重了语气责备我;连脖颈上的青筋都悚然暴起。我盯着他把指甲死死嵌进双手的皮肤里,几乎掐出血来;他握紧了拳头,连指关节都泛出青白的颜色,仿佛正竭力忍耐着将它们砸向眼前桌面的冲动。
  

我只咬住了嘴唇,目不转睛地恨恨看着他。半晌,他终于败下阵来,靠着墙角缓缓地滑坐在地上,颓然地低垂了头颅。“对不起。”他颤抖着低声辩解。“我不该对你说这些......也许是某种占有欲在作祟吧,我害怕你也离我而去......”他的话语变成了一只飞向墙壁的啤酒瓶,骤然撞得粉身碎骨:“普罗修特......我变得很奇怪——你知道,我又开始做那些可怕的梦——”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里苏特,我的队长。”我在他面前双膝跪下,试图与他视线平齐。“也许您会想听我汇报一下开始吸烟的原因。”
  

他疑惑地扬起一边眉毛。“我洗耳恭听。”他回答。
  

“他妈的,我没法忍下去了,队长!”我抱着壮士断腕、自揭伤疤的情怀,绝望地冲他咆哮起来。我并不想表现的像个高中二年级的女学生,可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滚落下来,温柔地灼着我的手背。


“我想承受与你相同的痛苦,就像我们曾分享过酒、金钱和快乐时光一样!可我什么都做不了——连替你出谋划策都做不到!我决不允许这种无力感再继续啃食我的内心……与其说像条丧家犬一样忧郁地活着,吸着烟快活地死去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这段独白的回音兀自幽荡在空气中。我的躯壳顿时被吐露心扉的强烈快感所填满了,既兴奋又惊惧地战栗不已。


最后还是里苏特先打破了沉默。他扶着桌角起身,在抽屉里翻找起什么,转而把一颗冰凉的东西放在我手里。“吃粒糖吧,普罗修特。”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羞赧地耷拉着脑袋,有些可笑又有些可爱地讨好我。“我听说那些戒烟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我的肩膀有些麻木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里苏特一直紧紧地把我箍在怀里。我敢打赌,他可能对待童年的玩具毛熊都不曾如此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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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有条不紊地戒烟:逐步减少吸烟的数量,不时嚼些无伤大雅的糖果。这种收敛很快起了效果——我的肺叶不再跑几步就疼得要命;我停下了咳嗽,也不再精神萎靡。若要评头论足一番,这段短暂的吸烟历程给我留下了怎样的影响,我会说,我的声音再也不似少年时清澈透亮了——它变得低沉、浑闷,如同饱经风霜的可怜人——但这并不坏;至少里苏特并不讨厌。
  

后来,在通往佛罗伦萨的快车上,我也暗自庆幸过戒烟的成功:我并不擅长肉搏战,但能招架住布加拉提替身那雨点般的拳脚,这全要感谢这副健康的身体。这全要感谢里苏特。
  

我还能战斗很久。只要等眼前的这个蠢货因为运动而逐渐老化,失去负隅顽抗的能力——胜利女神终将垂青于我。
  

*

再度醒来时,深入骨髓的剧烈疼痛蓦地消失了;我像是昏睡了很久,此刻正置身于纯白的世界里,茫然地卧在一片软柔中——我不清楚那是医院的被褥,还是天上的卷云,只觉得周身轻飘得很。我以为我业已死去,可我又暗自盼望自己活着:若是死了,不就再也见不到里苏特了吗?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正是里苏特。


男人不声不响,只凑近了我的颈窝细细嗅着那股挥不去的烟味儿;而我则爱怜地捧起他的脸颊来吻他,品尝他舌尖上铁、血与破碎梦想的气息。现在我们胸膛紧贴,骨骼交缠——就好像再也没有任何外力能把我们分开似的。


感谢老天,我和里苏特依然在一起。至于我们身在哪儿——我懒得思考,那也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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