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论。

配对: David Villa/Fernando Torres/David Villa
级别:G
弃权:他们不属于我。
备注:双视角初尝试。一发完。这是两个单箭头的故事...文风拙劣希望大家轻拍。顺便给这个万年老坑产点粮也好给自己攒人品x
题目可当BGM嗯哼。文章的结构借鉴了一下mv里「两个人没有交集的一天」的设定。意外被虐到的歌(x

Villa's Side

比利亚闭着眼在枕头下面摸索出手机。刺眼的荧光仿佛喷涌而出，他本能地眯起眼。

虽然窗帘被拉上，几丝阳光还是沿着缝隙爬进屋里，在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碎块。比利亚伸手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蜷着，指腹蹭过冰凉的屏幕。

休息日的午后自然无事。查了WhatsApp的聊天记录也只有几个小时前队友的插科打诨，成排的表情符号笑得不明所以。

比利亚打开Instagram，让洪水般的新动态自动翻涌上来。他对社交网络实在算不上痴迷，只有逢年过节或是重大事件发表的场合才会例行公事地敲几个字，配上一张近照，再学着加上几个妥帖的表情符号——这年头因为网络上的言论被口诛笔伐的例子太多，远离了主流联赛，又退出了国家队，名宿果然还是要有个名宿的样子。

…名宿？比利亚被自己脑海中的措辞逗笑。他想着那几乎毁了自己职业生涯的腿伤，条件反射地痉挛了一下。他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颠沛流离，那些难以自抑的泪水在现在看来是多么荒谬。像是要赶开无形的蚊蚋般，比利亚甩了甩头。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然而他并不是没有感情。这种尖锐的矛盾随着年月的积累越发糟糕。他一向对造化弄人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对上帝足够虔诚，虔诚到略无怨言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但那份虔诚在费尔南多又回到卡尔德隆披起红白剑条衫之后戛然而止。

“大卫，我要回马德里了。”脸颊两侧的雀斑微微泛红，糟糕的网络信号也难掩托雷斯脸上兴奋的欣喜。

“什么？皇马的那群人已经疯狂到这份儿上了吗？还真是…”比利亚调整了一下耳机，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其实对于金童回家的新闻，他早已有所耳闻。铺天盖地的小报消息令人无处遁逃。

“少胡扯了大卫，是马竞好不好！”屏幕终端的托雷斯不知道是真的被他逗乐还是纯粹兴奋过度，笑得前仰后合。“我要回家了，大卫。”他喘着粗气笑着说，脸颊红得愈发厉害。

比利亚盯着屏幕上模模糊糊的雪花有点出神。“俱乐部那边还没官宣…”

“哈哈，忍不住就想先同你讲了…但估计官宣什么的大概也是这两天的事了吧。机票订了明天的，后天大概会开车过去一趟。”

“大卫你以后回国的话要记得来看我的比赛啊，毕竟你也在马竞呆过，那些小孩估计也乐意见到你…”

为什么想先讲给我听呢？

为什么…我没能等到你呢…

比利亚觉得胸腔内像是有个装满水的气球被托雷斯刺破了。什么东西困难地从小小的针孔里试图挤出来，流淌开来，压迫得他喘不过气。

“那是当然了，伙计。”他一字一句硬挤出回答。“Zaida肯定乐意扎上头巾给她的托雷斯叔叔呐喊加油。”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利亚承认他愿意看9号金童的笑容——有谁不喜欢看呢？——但是那阳光般笑容今天却格外灼人。

他叮嘱托雷斯要常电话联系，看着对方微笑着说了再见，影像变成一片雪花，觉得自己的眼前也有点模糊。

比利亚从思绪中回过神，把手机扔在软垫上，更用力地蜷起身子，尽可能让倦意浸没自己。

他有多久没有回西班牙了？抚摸过澳洲动物园里的无尾熊，尝过纽约街角小店里老板引以为豪的炭烧汉堡，劣质速溶咖啡甜腻腻的，却不令人厌烦——但凡是能让他从那个金色的阴影中逃离的东西，他不介意一试。

…孩子们还没有从公园回来，他可以继续自己的回笼觉。毕竟谁会斥责一个美国大联盟的过气球星在周日下午的怠惰呢？马竞的比赛早早就用电视录好了，是不是该开一罐啤酒，直到它被自己紧张的手攥到微温？比利亚不知道，只是闲暇之余一场不落地看马竞的比赛已经成了习惯。他没想太多，毕竟诺言总是要兑现的——尽管是打了折扣的方式。

他没有勇气回到西班牙，站在人声鼎沸的卡尔德隆和红白的球迷们共同摇旗呐喊。他不想看到马德里的阳光轻吻托雷斯金棕色的发梢，不想看他脸颊上的雀斑因为兴奋而泛红。

谁能保证他不会难堪地哭出来。

比利亚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没看到托雷斯更新的和好友聚餐的照片。它很快就会被潮水般的评论和点赞所淹没。

但是里面不会有比利亚的名字。不需要。

Torres' Side

托雷斯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在床边翻找了好一会儿，手机的荧光随着聒噪的铃声闪着，他从眼睑和睫毛的缝隙中看到
接听键。

“…喂？哦是我。安东尼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什么？聚餐吗，你们年轻人还真是有精神…”

电话啪地被挂断。格列兹曼大嗓门的“前辈你可一定要来…”还在耳边回响了几秒钟。

周末的清晨，阳光不甘寂寞地顺着百叶窗渗透进房间。睡意仍未褪去，托雷斯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列表里五花八门的应用图标，不小心点开视频电话，就快要碰到联系人姓名…

托雷斯像是被灼烧一般抽回手。他盯着差点拨出去的那通电话，感到肌肤上浸出如霜般的薄汗。

“大卫•比利亚…”他的嘴唇嗫嚅着，睡意全无。

在那个失意的夏天之后，许多国家队的队友选择退役，而托雷斯因为俱乐部的事情焦头烂额，没有心情再打理国家队的繁杂事务。人才辈出的西班牙，最不缺少的就是充满杀手嗅觉的前锋。他有理由被放逐，被忘记。

博斯克不是没找过他谈。马塔的表现难言稳定，迭戈科斯塔的脾气又太过暴躁，老头儿想要一个稳定军心的角色。托雷斯苦笑着谢绝主帅的好意，眼前却净是那个男人亲吻西班牙队徽时泫然欲泣的样子。

西班牙足球的王朝百废待兴，让昔日的双子星一同黯淡下去又有什么不好？

他比平时更加发狠地训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个失意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里驱逐出去，然而在他每一次抬脚射门，每一次狂奔盘带过防守队员时，那个身影却越是清晰，越是挥之不去。他也只能骂句脏话，绝望地闭上眼，让足球在一片惊叹声中准确无误地奔向球门的死角。

大联盟的新闻实在少之又少，托雷斯叼着叉子坐在早餐桌前百无聊赖地刷新Instagram主页，像嗅到一份煎得金黄的蛋饼一样寻找比利亚的消息。然而只有偶尔的比赛情况，况且他懒得读英语——虽然英语对他来说本不该是难事。

回马竞之前托雷斯想了很久，还是犹豫着拨通了比利亚的视频通话。手莫名颤抖得厉害，他不得不把笔记本电脑支在膝盖上。 

我要回家了。他记得自己大概这样说。屏幕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让他愉悦到几近战栗，好像只是看到比利亚就让他难以控制自己嘴角的弧度一般。托雷斯傻笑着，感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

比利亚讲了个蹩脚的笑话。托雷斯笑得自己都觉得傻气，可是他真的好开心。他偏执地觉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不要紧，只是能和大洋彼岸的这个人讲话，他的内心已然满足得像一个懒洋洋鼓起的气球。

...来看我的比赛吧大卫。来看看我，带着小小的Zaida。我想念她苹果般红润的小脸，激战正酣时握紧的肉嘟嘟的小拳头。当然，我更想念你蹙眉的紧张表情，想念你胜利时的肆意欢呼。

然而托雷斯什么都没有说。他的喉结耸动着吞咽下过分煽情的话语。一边咒骂着自己的软弱，一边庆幸着断断续续的网络信号绝佳地掩饰了他难堪的软弱表情。他精心雕琢出一个灿烂如马德里阳光般的笑容。

“再见了大卫，好好照顾自己。”

托雷斯觉得自己的手指比鼠标更冰冷。他挂断了视频电话，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脸。

之后的故事不必赘述，任何一家报纸都会不吝赞美地写道，费尔南多•托雷斯带着金童未褪尽的光辉荣归故里，之后仿佛被打开了进球的闸门，表现神勇...

每一次比赛，在人声鼎沸的卡尔德隆，在摇旗呐喊的红白人浪之中，托雷斯都疯狂地寻找那个黑发的身影。他幻想着和比利亚一起身披红白色的战袍，他们能再有几次精美绝伦的配合，就像他们西班牙球衣的赤红色燃烧过欧洲大陆那样。

托雷斯还是被格列兹曼拉去了聚餐。例行公事地拍了集体自拍之后，他看都不看地直接发布在Instagram上。

比利亚自然是无动于衷的。他放下手机的时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