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a life.

【暗杀组/主里苏普罗】花样年华

-多数时间队pov,主队哥,有瓜冰以及少量酪镜和冷饮,比较无差我流就没打tag。很ooc,很多类似暗示的东西,过去捏造有。很长很絮叨,请自行注意避雷

-感谢阅读。

“——We are eternal... we are the Eternity!”

*

加丘在夜里启程去追踪老板的女儿。翌日清早,里苏特拨下一串手机号码:起初几遍都无人接听,刺耳的蜂鸣音令他忐忑又心烦意乱。尝试第七次之后电话终于被接起,一位陌生女子以营业性礼貌与他寒暄:“您好,这里是警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里苏特按捺住焦虑,打听起有关手机主人的信息。对面倒抽一口冷气,懒洋洋的声音倏地揪紧了,变得干涩生硬:“您是他的亲戚吗,还是朋友?我很抱歉,但今天早些时候,刚结束夜巡的执勤人员在车站附近发现了——”

 

他不动声色地叹息着,手指重重砸在挂断键上。听筒另一面的独白突兀地死去了,唯单调的嘟声还像个幽灵在客厅里游荡。

 

里苏特转身离开房间时,一股柔和的馨香出乎意料钻进鼻腔。他惊诧地回过头,发现普罗修特随手扔在门口的百合开了。三月底时,男人将她们从超市的花卉区领回;彼时,这些香气馥郁的雪白精灵仍含苞待放,透明包装纸上贴黄色降价标签,看起来与马路边疯长的杂草秆别无二致。

 

“真是赔钱货。”他们在弥漫着烂水果味儿的门厅里吻别彼此时,普罗修特毫不客气地下了断论。“等晚上我和贝西回来,我就把它拿出去扔掉。”金发男人燃起一根万宝路叼在嘴角,把剩余的一支连同皱巴巴的纸盒转手递给里苏特。袅袅烟雾透着混浊的铅灰色,他看不清普罗修特脸上的神情。

 

廉价的花束还在,可他没等到普罗修特带着贝西回来。

 

*

里苏特早该知道该死的偏头痛会趁这时找上门来。

 

痛楚自太阳穴起,沿血管与神经脉络逐渐向内扩张,如长而黏糊的蚰蜒卯足了劲儿朝他头壳里钻去,贪婪地饱食脑浆灰质。里苏特用食指轻碾过眼周,指甲嵌进小块皮肤约一毫米,将新鲜尖锐的疼覆盖上钝化麻木的疼。他有些手足无措,半惶恐半期冀地偷偷抬眼瞥着四周,心说普罗修特别发现了才好。

 

——他拥有鹰隼般锋利眼神的下属总能头一个察觉出蹊跷与端倪。普罗修特麻利地将香烟碾死在绿植盆栽里,随即打开爬满裂痕的玻璃窗透气。烟草的苦涩被温吞潮湿的风卷走,取而代之的是邻居华裔颠锅烹菜的浓烈烟火味儿。街区的公寓大多格局狭窄逼仄,封闭的小厨房极易积淀油腻腥膻;此外每周二与周六有见习女高音演员整天吊嗓练歌,高唱《蝴蝶夫人》或《图兰朵》选段。金发的杀手总蹙眉耸肩抱怨着,边走向里苏特替他轻柔地按摩肩膀,放松颈椎。

 

“你准是闻了我身上的烟味才又头痛起来,队长。”普罗修特假惺惺地笑了,浅金色眼睫随低沉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就是你的灾星,但你可别想从我这儿逃开。”里苏特感觉到男人嘴角的弧度印上了自己眼尾。他不必扭过头就能嗅到对方锁骨处的草木香,但还是回首用一个深沉的吻封缄住普罗修特的嘴。焦油的苦和薄荷的清凉辛辣搅和在一块儿,从里苏特的上颚径直沁入鼻黏膜。

 

普罗修特是他的解药,需得少量多次酌情服食,但他丝毫不在意滥用的风险。年少轻狂时他曾爱这男人到失智癫狂,现今已近而立之年,普罗修特反而摇身变成了镇定剂,替他将怒火与愁绪一并隔开,又携住他的手,将他领进忘忧的乌托邦。

 

——可现在房间内四下无人:我的药瓶空空如也。里苏特想。外面不知何时起又落下粘滞绵长的雨丝来。他以指尖生狠地戳刺太阳穴,一根乌青的血管突突跳动。真正的药摆在盥洗室水池边,半透明的塑胶瓶上没贴标签,内盛椭圆型白色胶囊,如某种昆虫鬼鬼祟祟蠕动的蛹。新一轮头痛欲裂简直成了挥向他脑袋的斧锤:里苏特脚下踉跄,勉强拄着洗手池,将脸贴在脏得映不出人影的镜子上才支持住身体。他用哆嗦的手指抓出一小把药粒,硬生生囫囵吞下,连水也不喝一滴。

 

暗杀小队的队长仰起头,镜面瞬时映出一张枯槁憔悴的脸:眼窝深陷发黑,皮肤紧绷绷蒙着颧骨,上唇与下颌生出星点胡茬。有多久没剃须了?里苏特没力气思考——两天还是三天?他狼狈地望镜中的自己,虚像也可怜兮兮回望,眼神里尽是怜悯。

 

他本以为普罗修特离开时,也能顺便把这头痛的顽疾一并捎走——然而并非如此。它像个阴魂不散的鬼影死缠着他,用钻心剜骨的疼赐他思恋之苦。

 

*

里苏特在积满尘土和蛛网的浴缸里点燃那支烟时,听见索尔贝在橘红的火光里快活地笑了起来。

 

“别用这东西毒害小家伙们,队长!”黑发男人朗声说。“我们的生日男孩今年才满二十——还不到借烟酒消愁的年纪!”驼色短发的男孩儿被硬推到众人面前,脸上浮着一抹青涩羞赧的微笑。杰拉德被扣了顶配色诡异、形状扭曲的纸糊生日帽:那多半出于梅洛尼之手。青年朝伙伴们难为情地鞠躬道谢。笨拙地直起身时,左颊被高个儿恋人大大咧咧亲了一口——半边脸霎时漾起红晕来,连几颗青春痘也染上了玫瑰色。

 

他们九个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比萨饼店内:屋里仅摆三五张塑料折叠桌,桌面风景画图案褪色严重,已经难以辨认。饼仅玛格丽特一种,番茄熟红、罗勒翠绿、数量慷慨的乳酪呈诱人的象牙白;手指粗细的炸薯条泛着油光,包进废报纸中竟像是一束金黄的花儿。啤酒瓶整齐列成一队,还没等湿漉漉的水汽滴下来在桌上凝结成圆,泛着泡沫的液体便大半进了肚。

 

加丘粗心地折断了塑料叉,忙不迭诅咒起一次性餐具的质量(“——这绝不是意大利生产!”),而他长发的漂亮朋友则偷拣了根薯条,图谋不轨地把番茄酱向这个犟孩子脸上抹。加丘别开了头;一大团酱汁全沾在领口,顺着脖颈不住地朝下淌着。他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抓起一撮裹满盐粒的薯条冲着梅洛尼扔了过去——后者则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坏笑,边猫着腰躲开飞来横祸。两个男孩儿佯装着骂骂咧咧,却没一会儿就耳鬓厮磨起来。他们玩闹得不可开交,连衣襟上殷红的痕迹都来不及擦。

 

伊鲁索和霍尔马吉欧较劲似的比拼酒量,厚底玻璃杯重重叩击在一起;澄黄的酒液飞溅出来,被白炽灯渲染得闪闪发亮;前者稍微有些醉了,玛瑙颜色的眼珠里盈满笑意,直勾勾盯着火红头发的暗杀者。“你喝多了,矮子。可别不承认——”伊鲁索含糊不清地胡诌,胳膊不安分地搂上搭档的肩,咯咯笑着越蹭越近。酒气醺人,像迷幻的烟雾似的萦绕着他。“你瞧你的脸,又红又烫——”他当然清楚霍尔马吉欧的好酒量,更知晓这脸红心跳是为何,便放肆地伸手拧了一把同伴的脸颊。“跟被火烤过差不多......”

 

“贝西,你这小鬼头。”里苏特听见普罗修特一本正经地教训年轻的新人。“你总该学会喝酒吧!也快到该独当一面的年龄了,难道今后出门谈生意还要点可乐喝吗?”小家伙顿时窘迫地抿起嘴,心虚得没胆抬眼瞧那对蔚蓝的眸子——于是大伙纷纷凑近了揶揄他,兴高采烈地劝酒,贝西害臊得恨不得寻个墙角躲起来。里苏特忍俊不禁。索尔贝见他偷闲,欠欠身将一只大瓷盘递向他:里面陈列着分块摆好的蛋糕,鲜红欲滴的树莓酱沿切缝汩汩地流满了整个碟子。

 

“尝尝看,队长。”他的同僚自豪地笑着,又将切成片的蛋糕冲他推了推。“这可是我亲手烤的——”

 

里苏特朝做工精巧的甜食伸出手,指腹却突然钻心地疼起来:银发男人低下头,才发现余烬燎着了皮肤。长烟灰啪嗒坠进空荡荡的浴盆里;欢声笑语像轻薄的雾霭,飘散得一干二净。他出神地凝视着气若游丝的烟蒂完全黯淡下去,失掉最后一点生命力,才拖着脚步缓缓离开浴室——现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漏水的龙头还暗自低泣着。

 

*

卧室里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霍尔马吉欧喂的猫饥不择食,翻遍每个墙角旮旯,企图嗅出一块碎鱼干的气味。这会儿它正叼着一串喀啦乱响的金属片,顾头不顾尾地从里苏特身边逃窜过去,但他眼尖地认出普罗修特的钥匙圈来:金发男人滴水不漏,配了每个房间的钥匙收着,外加机车和汽车的备用钥匙。普罗修特从未对他提起过这些钥匙藏在哪里,又或许自己也把这事忘到了脑后;瘦骨嶙峋的猫儿衔住圆环,用疑惑无辜的蓝眼珠盯着里苏特瞧。那串金属每“当啷”晃荡一下,他的心脏就颤巍一次。

 

车钥匙倒是勾起了不少回忆:加丘在千禧年圣诞如愿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跑车。非偷非抢,半年分期付款;一辆二手敞篷阿尔法-罗密欧,一袭红色裙裾的蛇蝎美人——这尤物却疏于保养,堪称麻烦的集合体。车载音响和导航系统时常失灵;油箱仪表盘指针也从不亮起。然而这些都谈不上要命:每跑出百十公里,滚烫的引擎便发出气管破了洞般奄奄一息的怪声,这时他们便不得不熄火下车,掀开前盖,手动给近乎废铁的机械降温。话虽这样说,但男孩儿心里依然美滋滋的:这可是一辆属于自己的车!锃亮的涂装简直就是“顶级杀手”的自尊;更重要的是,这是整支暗杀小队攒钱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青年去试车时只有里苏特、普罗修特和梅洛尼作陪。“毕竟你们也花了不少钱,干嘛不来看看这钱是怎么花在刀刃上的?”加丘骄矜地咧嘴,自夸驾驶技术高明。“我十几岁就学会了开车,打从那时起,手一摸上方向盘就放不开——”“是啊,打从那时起,你的手搁在我身上的时间可大打折扣了。”梅洛尼不由得调侃起搭档,并满意地收获后者愠怒的目光和苹果般涨红的脸。

 

几双鞋底踏进窨井旁的浅洼,溅起沾湿裤腿的水花。他们偷偷穿过一段废弃的国营铁道,将恣意的笑声丢在腐朽的枕木边;周遭有股浓烈的柴油味儿,阴森可怖的旧车厢投下黑魆魆的影子,好奇地打量这群不速之客。火车皮上遍布张牙舞爪的涂鸦,字迹都叫雨水冲刷得褪了色,大颗风干的丙烯颜料掉在爬满绿油油藤蔓的铁丝网上。加丘随意挑了片空旷场地,二话不说就尝试着让车子加速漂移——轮胎急速摩擦地面,直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连火星都迸激出来。

 

里苏特正看得入神,却突然感觉袖口被人轻扯住;紫罗兰发色的男孩儿低垂了眉眼,示意他借一步说话。他们倚着裸露出扭曲钢筋的水泥柱,望着加丘在皲裂的路面上风驰电掣;车尾灯射下忽明忽暗的光亮,在前轮轧过凹凸不平的砖块时,几颗沙砾被扬起来,被光柱映照成细碎的金箔。梅洛尼思忖许久,最终还是斟酌着开了口。

 

“队长,如果将来有需要单独出任务的日子……”他一字一顿说得极艰难,像是舌头坏了不听使唤。“能不能请您考虑,让我先加丘一步行动?”不等里苏特发难,青年举起一只手制止他,又兀自说了下去。“讲个故事吧:您可能想知道,为什么加丘整天穿高领衫,捂得严严实实的?那是我们加入‘热情’之前了......他在巷战中失手,差点被敌人抹了脖子——到底是留下了伤疤,怪难看的。他就一直藏着那道痕迹,也省去了好些尴尬。”

 

尽管梅洛尼说得轻描淡写,里苏特还是能想象到大男孩脊背撞在卷帘门和石砖墙上,被恶狠狠拳打脚踢的样子,梅洛尼又是怎么用颤抖的手指小心地为鼻青脸肿的同伴包扎。“我知道了......”他沉吟着回答。“你是怕加丘又鲁莽坏事——”

 

“不,恰恰相反,队长。”梅洛尼用灰蒙蒙的义眼“看”他,目光里却泛不起任何波澜。“实际上那家伙相当冷静,竟然用冰把伤口冻上了止血。”长发男孩儿相当享受里苏特惊诧的反应。“我的意思是:如果我遭遇不测,即使要他踩着我的尸体迎击敌人,加丘也一定狠得下心动手......可我大概不行。”梅洛尼侧过脸,在皎洁清冷的月影中苦笑,消瘦的肩胛骨瑟瑟抽动。“要是加丘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

 

鬈发的青年蓦地横冲直撞过来,打断了他们冗长的对话。“喂,梅洛尼!”加丘开心地呐喊,声音被猎猎的风撕裂成一条一条的;车子打了个弯略微放慢速度。梅洛尼撇下里苏特跑过去,也不怕被卷到车轮下,就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加丘朝他伸出的手。里苏特还呆立在原地;而他的恋人则交叉双臂噙着烟走过来,不置可否地冲他努努嘴。

 

“看,你的小鸟儿们翅膀硬了,想自己筑个小窝了。”普罗修特难得舒展了眉头,快慰地笑出了声。“你总把他们当孩子......但他们早就不是了。一旦有了对未来的恐惧,就当不成孩子了。”

 

他到死也忘不了那些笑容:梅洛尼的、加丘的、普罗修特的迷人的笑。

 

凌晨一点时他又坐在床边怔怔地出神。半轮月像是亮晶晶的钩子一样勾去了他的魂魄——里苏特又一次向失眠妥协,赤脚踩过地砖上惨白的月光碎片,只觉更冷冽刺骨。他在橱柜里胡乱翻找茶匙和玻璃糖罐,眼睁睁看着印花体“R”和“P”的两只矮胖的瓷杯亲昵地贴在一起,一旁还摆着豁口的小碗,盛几块发了潮的奶油饼干。他顺手取了一块咬下时,什么噪音混进了食物被嚼碎的嘈杂脆响。普罗修特可能是鬼魂、是幻觉、是月亮的影子;却形销骨立地站在他面前,烙在他的眼底,令他看得真切。

 

“里苏特。”金发的男人不无悲戚地对他开口,嗫嚅着他的名字;普罗修特曾喜悦地、愤怒地,乃至动情而沙哑地唤他,可那声音从未这般虚无缥缈。一滴泪盈满眼眶,挂在金线绣成的睫毛上,终于不堪重负滚落而下。“你该好好休息了,你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晚安。”

 

他惊得飞身扑出去,想抓住眼前纯白的身影,指甲却只触到了热咖啡氤氲的水雾。

 

*

里苏特满怀虔诚地最后一次整理公寓房间,确保任何蛛丝马迹都已被销毁:镂空花边的银镜被塞进猫食空口袋里封紧了。并肩摆放的科技周刊和时尚杂志被叠成一摞捆好;夹进内页泛黄发脆的摩托车与轿车保险单则被单独取出。此外,他还像玩寻宝游戏似的找到了几个镍币、一节鼓胀变形的电池、备用鞋带和崭新的摇滚唱片——封套还没来得及拆开。他触碰这些杂物,只觉生命的气息还在指尖轻轻翕动、汩汩流淌,房间内顿时充盈着它们昔日主人的喜与悲。

 

拎着一只沉甸甸的黑色塑胶口袋离开时,里苏特又被躺在地板上的百合吸引了目光:她们尚不知晓自己已被连根斩断,一命呜呼,还欢天喜地盛开着。舒展的花瓣凝脂般柔润、绿叶青翠欲滴。

 

——看哪,普罗修特。你的花开了。你该多相信她们些才是。

 

里苏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摘下八片饱满的花瓣,将它们收进风衣口袋里。

 

“再见......再见了。”他掩上门之前不舍地回过头来,郑重其事宣告道。

 

从小队据点出门,只远眺就能看到一座陈旧的教堂映入眼帘;它年久失修,斑驳剥落的墙皮和瓦砾俨然成了楼体表面的累累伤痕。时间还太早,锈蚀严重的铁栅栏仍紧锁着,里苏特只能拣一条荒芜的羊肠小径绕远路到正殿背后的墓地去。夏令时的日光勤勉地照耀他,照耀秀颀的林木,也点亮摆在尘土里,白骨般纯洁的百合花。他擦着了一把火柴——手意外地没颤颤巍巍——紧盯着蜿蜒的火舌像品尝珍馐一样亲吻花瓣残片:她们被烙上焦棕色的印记,边缘冒出不完全燃烧的黑烟,又逐渐卷曲了身体,在火焰中焚化成轻飘的灰烬,藉着一阵清凉的晨风翩翩飞向天际。

 

里苏特想起临行前一晚:同样是在这片空地上,他们从集市扛回为春天准备的烧烤木炭和固体燃料,生起一把篝火来;几年内调查“老板”蛛丝马迹的资料被接连投入烈焰中——当然,必需的情报已烂熟于心。明亮的金色火花不时高高蹿起,烟花似的将一小方黑夜照亮成白昼。男人们的笑脸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他们拍着手大声喝彩,笑得直不起腰,笑得泛出泪来,俨然成了一群节日时顽劣又调皮的少年。

 

贝西离人群最远。他朝着火势最旺的方向紧阖上眼,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像是祈祷。霍尔马吉欧一把拽住伊鲁索,不耐烦地嘟囔着,好让他躲闪过一撮险些燎着眉毛的火苗;红发的小伙子清了清嗓,用走调却嘹亮的声音哼起不知名的歌儿,目光却死死追逐身边梳马尾辫的青年。

 

“队长,我的队长。”普罗修特望着缄默的里苏特,语气温柔而坚决,左手顺势抚上他钢铁般坚实的胳臂。“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们可能还有明天、有后天,也可能没有......但我知道,‘今天’一旦过去,就不再回来了——”还挂在嘴角的话被一个缱绻绵长的吻吞没。里苏特揽住黄金雕琢的爱人,眼角余光瞥见梅洛尼冲他不怀好意地做了个鬼脸,转身跟性格乖戾的青梅竹马咬起耳朵来。

 

加丘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站起身来。他拉起梅洛尼的手向前小跑几步,将厚厚一沓纸在火堆里稍微蘸了下,随即奋力掷向头顶。布加拉提小队的资料被点着了;它们纷飞飘落,化作雪片熊熊燃烧的一派奇异景色。

 

“我们是永恒的——”男孩儿望着大火,兴奋地叫嚷出声。他黛黑色的瞳子亮晶晶的,像缀满繁星的夜空。“我们就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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