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a life.

【狮花】Polaris

-足球同人自行避雷
-国家队比赛日后短打。攒人品的狼子野心。我虽然觉得自己不配搞蹴鞠rps但我还是空降回来了
-特尔施特根/拉基蒂奇。拉基蒂奇pov。思维混乱,一切ooc和bug属于我。建议配合音乐食用。
-感谢阅读。

You don't ever have to be stronger than you really are
 When you're lying in my arms


他没全神贯注地看完九十多分钟比赛。德国队的首发门将不是特尔施特根,这情有可原。

 

电视机发出喧闹的噪音。画面里有人朝绿茵场上夸张地倒下,将双臂舒展成欲飞的鸟翼。绝唱,将死的天鹅。充斥口腔黏膜的腥甜血味儿。冷却剂的金属瓶喷出跟它一样冰凉的雾。覆上一小块皮肤时的刺痛。他有些日子没在诺坎普的草坪上全力奔跑过了,但暂时还没人剥夺他回忆的权利。冲刺时一侧肺叶被气压拉扯得生疼,他想。那是全加泰罗尼亚的风呼啸着倒灌进双耳的感觉。球迷激奋的吼声被它们辗轧成齑粉,撒在鼓膜上。护腿板生硬地抵着肌肤与筋骨,几乎要镶嵌进身体里去。这让他感到陌生。

 

他看着一名队医匆忙擦掉球员脸上殷红的血迹,随手抹去了沾在小姑娘嘴角的番茄酱。他的宝贝小公主们。紧盯着屏幕,恨不得能钻进里面的调皮女儿。他庆幸自己还切实地拥有她们。这是眼下他为数不多能信誓旦旦宣布所有权的东西。

 

双方球员开始鱼贯离开体育场,采访话筒和摄像机被架起。拉基蒂奇定定神,注视着德国人从替补席拖曳起身子,朝身边的队友寒暄几句,又递出一瓶拧开的运动饮料。特尔施特根的身影消失在球员通道时他关上电视,把遥控器丢向沙发软垫,手机攥进汗涔涔的手心里。通讯记录里第一串号码。荧光屏被他自己的指纹濡湿了。它投射出扭曲而犹豫不决的颜色,毫不怜悯地刺进他的眼底。

 

屏幕熄灭了。他只看到犹豫不决的自己。

 

他估算着德国人能腾出空的时间差。拇指颤抖着准备落向拨号键时,手机却自顾自地率先响了起来。铃声和怦怦的心悸正在发生某种共鸣。他惶恐地接通电话。笨拙又焦急,活像摆弄蜂蜜罐儿的熊。

 

对面的信号不算太好。那八成是混合采访区,他思忖着。或者是酒店走廊。一千张嘴同时说起各不相同的语句。听筒里有人用德语低声咒骂着含混不清的话。一扇生锈的门吱呀一声被拧开又被掩上。他听见德国人如释重负的叹息。他猜特尔施特根正倚着一面隔音效果极佳的墙,酝酿着该说点儿什么。

 

他并没给青年人抢先发言的机会。他想对他说话,想得快要发疯了。丝毫不比远在汉堡的对方差。嘿。某个傻瓜蛋该跟队友呆在一起,喝杯啤酒或是什么的。他装出阴阳怪气的腔调。而不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打电话。

 

哦。那你呢?男孩儿火急火燎地反唇相讥。特尔施特根能从电话那头听见家里几个小丫头含糊的呢喃声。拉基蒂奇阖上眼。他知道德国人几乎能嗅到草莓奶昔甜腻腻的香气。一支红蜡笔被纤细的指头折断了,颜色被大肆涂抹得哪儿都是。两只瓷碟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轻响。爸爸。无忧无虑的快活叫喊。

 

你大可不必牺牲宝贵的家庭时间,来听这个傻瓜蛋在电话里喋喋不休。伊万。

 

因为我想你了。马克。

 

于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笑得眼里直泛起泪花。半晌没人说话。他缄口不言,谨慎地挑拣辞令。别难过。还会有机会的。可空口无凭的许诺永远那么令人生厌。如果有谁执意要拔出横生在年轻门将心房里的这根刺,这个人选绝不是拉基蒂奇。克罗地亚人清楚自己有多精明圆滑。

 

他憎恨那些使德国人痛苦的事,它们远比眼下自己面对的烂摊子更甚。足协。教练组。一丘之貉。可这当然容不得任何外力介入。特尔施特根的血不能也不该沾在他的指尖上。

 

——况且他连自己的出场时间都没了担保。他又有什么资格僭越,来指点男孩儿的职业生涯呢?

 

我有一千句话想对你讲。他坦率地告诉德国人。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话音刚落他便哑然失笑。舌头打成一个死结。解不开的莫比乌斯环。

 

伊万。特尔施特根佯装轻松地反问他。你难道不记得了?这句话是我先对你说的呀。

 

我有一千句话想告诉你,伊万。但我什么都不会对你说。

 

那是他从塞维利亚来到巴塞罗那的第一年。克罗地亚人蓄起半长金发,让它们恣意垂下来,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的脸庞轮廓瞧着更温和些。他不知道该对这座红蓝色的城市抱有何种期待。红是热烈。蓝是冷酷。一半火焰,一半海水。这儿的人们大多偏执,得多加注意才能保证不越雷池。

 

他们在夺冠的庆祝会上都喝了太多酒。就像为了身材水米不进的女孩儿十之有九以暴食告终,自律的末路总是奔向毁灭的疯狂。他盯着那只沉甸甸的奖杯缀满了彩带,映出一张张笑逐颜开的脸,在几十只手里传递着,有好几次都险些落到地上摔个粉碎。它在他手心里降落。它的重量让他回忆起欧联杯。丹尼尔·卡里索。不掺杂爱意的荒唐一吻。都过去了,他告诉自己。

 

但当他的年轻门将,他勤勉的西班牙语学生把他逼进一个空无一人的旮旯时他并没拒绝。特尔施特根看起来像是他曾有一面之缘的谁,却又谁都不像。他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一个德国人。

 

——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他没法违心地对那男孩儿说不。

 

德国人缓慢地俯下身凑近了,他看见星光璀璨的一双眼睛。拉基蒂奇不由得想起夏夜里的北极星。一个光明的支点。她本应该是夜空中最闪亮夺目的一颗星,却因着周遭城市明晃晃的灯火而显得黯淡了。霓虹灯排列组合出各式各样的好看图案来,诱惑着每一个视神经。即使是他自己,也是断然不肯花上时间多瞥她一眼的。

 

特尔施特根用干燥的嘴唇覆盖住他的眼睑。睫毛不住地颤着,他坠入黑暗之中。但她存在的事实并不随他或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他想。北极星就在那儿。在歧路上为迷途者指引方向,执拗地闪个不停。一个微弱的光点,却总在前方温柔又坚定地等待着,无私地庇佑任何人。

 

有什么东西倏地蹿升上墨蓝色的天空,撷着喜庆的气息自豪地迸裂开,将他周遭的黑暗照耀得如同白昼。

 

——巴萨万岁,加泰罗尼亚万岁!

 

有人触景生情,难以自抑地欢呼起来。他隐秘的泪水,沉默的低喘和呜咽被淹没在一派歌舞升平之中。拉基蒂奇出神地凝视身旁眼神讶异欣喜的德国男孩儿。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够多。他对自己说。我们一齐经历过训练场上的骤雨,在草皮和塑胶跑道的红棕色橡皮颗粒上滑倒过。我们经历过春寒料峭的冬天,连鼻息都要被冻结的比赛日。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庆祝属于我们的胜利。

 

我想要更多,马克。

 

他索性不再压抑自己,像个歇斯底里发作的孩子一样哭起来。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有人执意刺探他的悲欢哀乐。

 

看。德国人对他说。炽热发烫的呼吸轻吻在他的脖颈上。是烟花——它多美啊。

 

别哭了,伊万。你看我都没哭。在唯一没被点亮的,黑黢黢的阴影里,特尔施特根用宽阔的臂膀抱紧了他,边做作地吸了吸鼻子。他仰起头,眼神撞进一双泛着水光的瞳子。他不愿戳穿德国人的谎话。

 

拉基蒂奇归队之后第一个见到了特尔施特根。德国人的眼眶还泛着令人最心疼心暖的红色调。难以掩饰。他想起赛后采访的新闻,刚张开嘴想问什么,年轻门将却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在飞机上没休息好。特尔施特根搪塞地敷衍他,冲他做了个鬼脸。好久不见了,亲爱的伊万。

 

这次他决定戳穿他的大男孩儿。不,你哭了,马克。傻孩子。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眼泪的味道了。短句支离破碎,他的声音因为着急而紧在嗓子里。上个赛季输掉比赛的时候,我看着你哭过那么多次,马克。你骗不了我——

 

特尔施特根并没让他说完这一长串话,就把他猛地拉扯进怀里狠狠箍着。门将训练有素的手臂坚实得像钢铁,几乎要把他脆弱的肋骨挤断了。闭嘴。德国人低嘶着发号施令,然后用一个吻为这则命令戳下一枚猩红的火漆印章。高鼻梁尴尬地碰撞在一起,让拉基蒂奇酸涩得差点落下泪。他的嘴唇被特尔施特根的牙齿小心翼翼地啮咬着,生怕落下任何不合时宜的痕迹。克制与疯狂。德意志特产,附赠一股麦芽啤酒沁人心脾的清香味儿。

 

拉基蒂奇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沿他们紧贴的脸颊扑簌簌滚落。他微笑着,伸手抚摩德国人脑后新生的短硬发茬,敏锐地察觉到施加在胸膛上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逐渐松弛下去。

 

你不该哭,马克。他说。你还那么年轻......未来都是你的。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在前方的道路上等着你。

 

那你呢,伊万?德国人的嘴唇黏着他的耳廓痒痒地振动。你也会等我吗?

 

去训练吧。巴伦西亚可是个难缠的死对头。他只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对特尔施特根说,边捡起脚下的一只皮球掷远。祈祷吧,如果我们都有机会首发出场——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在你视野的正前方,马克。他在心里默念着。像那颗北极星一样,我就在那儿。我等待你。我庇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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